星期日, 8月 22, 2010

記,<麥可傑克森>在中山堂。 2010 08.22




趁著夜色未變涼,一杯咖啡,一盞燈光……(這是周治平的歌,不是在下搞文藝腔)


 


趁著記憶尚未褪色前,寫點尚未鬼話連篇的感想意見。(這是在下搞的文藝腔,而且已經有點鬼話連篇..)


 


記,麥可傑克森在中山堂。


 


記,ㄐ一ˋ,四聲記,記有記憶、記得、記恨、記住等等用法,指得是一種大部分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以及因時制宜隨時拋棄與轉變的歷史陳述依據……


 


大家當然都還記得「每日一字」,周姮吟模仿的李艷秋令人不得不又想起張炳煌拿著毛筆的老手…..。同時間也深深期待著偽李艷秋緊閉的雙腿會不會突然走光一下。


 


柏格森對「記憶」這件事相關的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而看不到的是,時間中不斷增長的、伴隨性的意識張力。通過對先前體驗的記憶,這種意識不僅越來越好地保留了過去,以將它們與當前組織在一起,形成更新鮮、更豐富的決斷;而且(由於存活在更強烈的狀態中)還借助其對直接經驗的記憶,將越來越多的外部瞬間壓縮進了它當前的綿延之中。它變得更有能力創造出行動,而其內在的不確定性(它們遍布於材料的眾多瞬間裡,而這些瞬間的數目則由你隨意決定)將更容易通過必然性的網孔。無論我們是在時間中還是在空間中考察自由,它總顯得是深深植根於必然性當中,並且被與必然性緊密地組織在一起。精神從材料那裡借用那些養育了它的知覺,並且以運動的形式將知覺歸還給材料,而在這些運動上面,已經帶上了精神本身的自由印記。」


 


我們姑且可以說,莎妹的<麥可傑克森>成為一種「先前體驗的記憶」對當前知覺反饋還原於物質材料(表演)之行動的良好範例──一具類如其劇名的「Back to The 80’s」的台灣流行文化身體轟然矗立!


 


<麥可傑克森>全劇可以說是完全由「感覺」所構成,而這些「感覺」是什麼「感覺」呢?在導演王嘉明寫在節目單裡的話當中可以找到答案:也就是一種「High」的感覺。這種「High」的感覺來自於「記憶」(必然是變形過的)當中的台灣80’s「印象」,這個「印象」是複合式的,其中有視覺的、聽覺的、流行文化中的語言模型的(譬如瓊瑤連續劇裡的說話方式),而這些感覺材料,通過一種「無厘頭式聯想機制」組接在一塊兒,目的在指向導演所謂的「High」的現場感覺,以下我姑且稱之為「High感」。整齣戲當中至少有著三種不同但精準計算的「High感」,一種是結合在Michael Jackson諸多歌曲當中的劇場中的行動的部分,譬如將楚留香、瓊瑤電視劇人物、星星知我心的媽媽與小孩、小虎隊、武則天、城市少女、趙樹海、盛竹如的聲音、李師科、潘迎紫、忠仁忠義、老兵、當然,還有Michael Jackson本人等等放在劇場中,所「無厘頭」出的一些互文關係交流(其中有很複雜的各種文本嫁接與重構,此處暫時無法分析);再種是古典相聲式的「抖包袱」,小者可以宋少卿模仿司馬中原講相聲的表演為依歸、大者可以「使用宋少卿講相聲」這件事本身來成立。相聲藝術中「抖包袱」所構成的「High感」就是「笑」,講相聲的人一定要知道怎麼讓觀眾真正會心地笑出來,而不是嘲笑、也不是傻笑,這是相聲藝術和搞笑喜劇或鬧劇不甚相同之處。在這齣戲裡,由相聲藝術所牽引出的,便是劇場中那些森然羅列的各種80’s台灣流行文化符號間的無厘頭互文關係所構成的「驚喜式」的「High感」的會心之處,倘若沒有這個好比音樂當中的Bass節奏的存在,那整個<麥可傑克森>真的會變成導演所擔心的那種順著麥可的死訊而蔓生消費的「錦上添花」其中之一罷了。


第三我還想再指出一個建立「High感」的關鍵元素,就是「明星」,有點像是催化劑的角色。在觀眾的歡呼與尖叫中,可以很明確地看到「明星」這個元素的成功,譬如某演員只是出場還沒說話就聽到尖叫、某演員一露出裸體便博得掌聲等等。劇中多有劇場界的各種「明星」、相聲界的明星宋少卿以及專業模仿Michael Jackson的高手。台灣劇場界流行起用各種演藝界「明星」是很平常的事,但實在地說,明星演員的起用其實並不是都有加分效果的,許多還有拖累之嫌。但在這齣戲當中,倘若缺少了「明星」演員,其實也就無法順利當下重構那種爆發在80’s台灣大街小巷四處流竄的「High感」(倘若在劇組心中對80’s也存留著一股強大的回憶性的「High感」的話),明星的起用在這齣戲當中是必要的,也是恰當的。


 


接下來我想說說「High感」這件事。


所謂的「High感」,應該就是一種快樂的感覺、一種刺激的感覺、一種高潮的感覺之類。大腦科學家告訴我們說,人的大腦在一些情況下,會分泌令人感覺愉快或飄然欲仙之感覺的化學物質,這種腦內分泌讓人產生了「High感」。「High」這個字應當主要是源自於用藥文化,從60年代的軟性興奮製劑開始,到780年代的強烈化學毒品等等,用來描述一種用藥後的飄然欲仙之感。當然,不只是用藥文化,「High」這個字到了今天,早就變成一種好像又快要落伍的感性範疇中的美學用語,不僅僅只在用藥文化當中使用,而是日常生活隨處可用,用以表達隨時隨地、任何一種Feel GoodFeel Fucking Good,因此,其實「High」是一種實在的感性。而在這齣戲當中,最重要的其實也就是這個「High感」。


 


其實說起來,這齣戲提取這個「High感」的藝術手段堪稱精湛,無論是在上述三種元素的使用,或是劇場節奏的感性計算。擺盪往返於今昔兩端的物質與記憶,不僅僅只是重現一些80’s的台灣流行文化的「雜燴秀」而已,也不僅僅只是全劇賴以成立的「模仿秀」而已,在「模仿」與「雜燴」的共同加持下,確實激發出了柏格森所說的那種「它變得更有能力創造出行動,而其內在的不確定性(它們遍布於材料的眾多瞬間裡,而這些瞬間的數目則由你隨意決定)將更容易通過必然性的網孔。」簡單而言,就是說這樣的擺盪往返確時創造了當下的行動,驅動了當下的「High感」,讓過去成為新的過去、讓歷史成為現在的歷史。


「模仿秀」是整齣戲構成的一大基本何心,不僅僅只是因為對於已逝的過去只能「模仿」,而更像是一種古希臘悲劇中的那種「對英雄命運的模仿」的那種模仿。只不過這齣戲不是希臘悲劇。而更像是普魯斯特對他的追憶中的似水年華的模仿,其實或許也是異曲同工,畢竟普魯斯特好像認為對回憶的模仿反而更加真實,或根本就是真實。


 


<麥克傑克森>的文宣當中有一種說法呼應著某種潛在的觀眾,就是說:「勾勒整個六年級世代零碎、分歧而美好的共同記憶。」這種來自於某種「觀眾預測」的文宣前言,其實對於這齣戲是沒有任何幫助的,以每10年為一個斷代這樣的史學劃分的本身就有許多爭議之處,不明所以地挪用只是讓自己更加混亂而已。倘若不僅僅只是期待觀眾以一種「奇觀式」的好像觀光客一般地欣賞這齣戲的話、倘若是站在我這樣的觀眾所理解的擺盪在過去與現在之間的記憶的力量之展現的話,那麼其實這齣戲就不會只屬於所謂的六年級,而是屬於所有當下買票進場的觀眾。Michael Jackson在這齣戲當中是一個全新的Michael Jackson(至少跟我199393號在台北看他的演唱會的舞台上的那位全然不同),這種狀況就很像是一種老套的狀況:「是不是只有懂藝術史的人才適合進美術館?」或「是不是只有懂音樂史的人才適合聽古典音樂?」或「是不是只有懂歷史的人才有資格說話?」,或許這三個問題的答案都是「是」,但現實狀況是:「美術館歡迎所有人買票進場」以及「古典音樂歡迎所有人拿錢出來聽」以及「民主社會人人都有權利說話」。講這個微小的事情可能很無聊,但正因為這齣戲從開頭序場的引言,到戲本身無厘頭的當代風格,以及到最後好像總結式地完成一種「普遍」的對Michael的愛,在在都彰顯出這齣戲本身的非歷史主義式的、非詮釋性的、非文以載道式的、試圖眾聲喧嘩的、試圖寰宇一家的創作特質,同時,在啟動「取用記憶素材」的同時,就注定了它的當下流變,與幾年級,真的沒有什麼關係。因此,對於這齣戲的一種感想:「啊~這就是屬於他們那個時代的東西,不是那個年紀的就不會了解」也就不太成立了,如果在劇場中你也感受到一種「High感」,那就對了,沒有過多的更多,也沒有過多的更少。


 


講到這裡,實在不得不的,也就必須連繫到另外一件事,也就是這齣戲兼雜有之的政治批判。可以看到導演試圖在戲當中放進一些好像比較有深度的政治批判,無論是文化性的(美國文化大舉入侵)、政體性的(司馬中原講鬼)、兩性的(蘇蓉蓉殺掉大家變成海帶),但必須很抱歉地直說就是:實在是力有未逮,蠻失敗的。問題有可能是戲本身就如上所說地,剛好不是一種能夠承載(或原本也就沒打算要承什麼載)批判性的風格;或者兼而有之的具有幾點批判意味的橋段,也都落入相當老掉牙的意識形態當中,譬如司馬中原講鬼試圖批判「國家與政府」,但問題是依然停留在某種上個世紀80年代以前的那種「國家、政府」的概念、以及蘇蓉蓉殺掉大家其實也很像是70年代美國女性主義者那種激進的典範,變成海帶很有趣,但並不足以能夠將那個批派性拉回到當下,還是很懷舊。最糟的我想應該就是宋少卿主持的那個對於Michael的各種傳言的「有話直說研討會」橋段了吧,那段就像發炎的盲腸一樣,值得剪掉。


 


因此,在這裡必須說:<麥克傑克森>這齣戲在一個劇場空間中的感性運作相當具有「創造性」,將某種「記憶工程」運作得很淋漓盡致,這是確實的,同時也將一種2010年台北的Michael Jackson給生了出來!(連我都覺得莎妹的這個Michael跟我1993在足球場看到的Michael截然不同),Michael在這齣戲當中或許可以說有種重生且煥然一新的契機與未來性。但同時導演其實也不需要事倍功半地想替這齣戲多加入一些好像藝術作品該有的某種批判性功能,這種做法就像是這齣戲的文宣的那句「勾勒整個六年級世代零碎、分歧而美好的共同記憶。」,純作文,有講等於沒講,像個發炎的盲腸,值得剪掉。


 




星期日, 8月 08, 2010

至今不讓人後悔的搖滾詩人~


16、7年前的張楚



 



螞蟻 螞蟻


作詞:張楚 作曲:張楚 *


螞蟻 螞蟻 螞蟻 螞蟻 蝗蟲的大腿
螞蟻 螞蟻 螞蟻 螞蟻 蜻蜓的眼睛
螞蟻 螞蟻 螞蟻 螞蟻 蝴蝶的翅膀
螞蟻 螞蟻 螞蟻 螞蟻 螞蟻沒問題*
天之下不多不少兩畝三分地
冬天播種夏天還不長東西
我沒有彩虹也沒有牛和犁
只有一把斧頭攢在我手裡
陰天看見太陽也看見自己
晴天下雨我就心懷感激
朋友來作客請他吃塊西瓜皮
仇人來了衝他打個噴嚏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了四季
五穀是花生紅棗眼淚和小米
想一想鄰居女兒聽聽收音機
看一看我的理想還埋在土裡
** (repeat **) 冬天種下的是西瓜和豆粒
夏天收到的是空空的歡喜
八九點鐘的太陽照著這塊地
頭上有十顆汗水就是沒脾氣
我沒有心事往事只是隻螞蟻
生下來胳膊大腿就是一樣細
不管別人穿著什麼樣的衣
咱們兄弟皮膚永遠是黑的 (repe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