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窩居俱樂部
星期六, 1月 09, 2010
這是華麗的惡徒冒險小說的世界
Book 1
一、
楊納捷克《小交響曲》(
Sinfonietta
)。
歷史對人類所顯示的最重要命題可能是「未來的事,當時誰也料不到」。
一九二六年大正天皇駕崩,改元昭和,日本即將進入一個黑暗而可厭的時代。現代主義和民主主義的短暫間奏曲結束,法西斯主義開始興起。
如果生來不是姓這個,我的人生或許不是這樣。例如姓佐藤、田中、鈴木那樣普遍的姓。我可能可以度過比較輕鬆的人生,以比較寬容的眼光看待這個世間。也不一定。
不要被外表騙了,現實經常只有一個。
二、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著那照片之間,想起了那個年代時的自己。而且胸前有一點疼痛。那是長久以來沒有嚐到的一種特別的疼痛。她的身影中似乎有喚起那種疼痛的東西。
我啊,尤其以小說來講,對於自己讀不透的東西,評價最高。
三、
我在這裡,同時不在這裡。我同時在兩個地方。雖然違反愛因斯坦的定理,但沒辦法。這是殺手的禪。
四、
妳的想像力確實很特別。那該怎麼說呢?是擁有原創性而具有傳染性的。
五、
嘿,你那邊工作怎麼樣,我這邊可一點也不在意。青豆在心裡想。這邊只是看上你的頭型不錯而已。
「妳看,一流飯店的酒保
──」
六、
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文學的野心。完成的東西也不打算當成商品,所以沒有必要仔細用心在文章的表現上。
天生的技術人。
……
始終遵行著遊戲規則。
八、
無論如何,總算能在圖騰柱的最下段位置定下來了。
九
、
平行世界。
做了這種事之後,日常的風景,看起來可能會和平常有點不一樣。不過不要被外表騙了。所謂的現實經常只有一個。
十、
順體制也好,反體制也好,都無所謂了。反正都只是組織和組織的對抗而已。而且不管是大是小,我對組織這東西根本就不信任。
他當時信奉毛澤東的革命思想,支持中國的文化大革命。因為文化大革命有多殘酷,多不人道的一面,這些資訊當時並沒有傳進我們耳裡。對部份知識分子而言,高唱毛語錄甚至是一種知性的時髦。
不過當然不用說,所謂的烏托邦,在任何世界都不存在。就像煉金術和永動機到處都不存在一樣。高島的做法,以我看來,等於在製造什麼都不會想的機器人。從人的頭腦,取出自己思考考的配線。就像喬治.歐威爾寫在小說上的世界一樣。不過就像你可能也知道的那樣,這個世界上也有不少傢伙是主動追求那種腦死狀況的。因為那樣怎麼說都比較輕鬆啊。可以不必考慮任何麻煩的事,只要默默地照上面的吩咐去做就行了。不愁沒飯吃。
基本上他們把在高島所學到的
know-how
,在「先驅」照樣襲用,但也在幾個地方加上自己獨創的工夫。例如換成完全有機農法。不用化學殺蟲劑,只用有機肥料栽培蔬菜。而且以都會的富裕階層為對象開始進行宅配的郵購販賣。因為這樣才能提高利潤。也就是所謂生態農業的先驅。著眼點很好。因為很多成員都是都市長大的,非常瞭解都市人需要什麼。為了獲得沒有污染,新鮮而美味的蔬菜,都市人願意支付比較貴的價錢。他們跟宅配業者簽約,簡化配送流程,建立起能夠快速將食品送達都會的獨立系統。「沾有泥土、大小不一的蔬菜」反而成為賣點,也是他們帶頭開始的。
當然,深田也有責任。搭上時代的潮流發出令人熱血奔騰的言論,把不著邊際的神話灌輸到學生的頭腦裡。卻沒說這只是作作樣子的革命噢。他是一個誠實的男人,頭腦也很好。以學者來說是優秀的。但遺憾的是,有過於善辯而自我陶醉的傾向,也看得出缺乏深層內省和實證的地方。
他相信這種反體制,破壞性的思想的發動,對健全社會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也就是所謂健全的香料。
十二、
什麼是正常的宗教,什麼是狂熱的迷信,本來界限就很微妙。並沒有確實的定義,全憑一個解釋。而且有解釋空間的情況,經常也會產生政治力和利益介入的空間。
新宗教。以更坦白的語言來說,就是崇拜團體。
「我專攻的是文化人類學。」老師說。「雖然已經不再當學者了,不過這精神到現在還滲透在體內。這學問的目的之一,是將人們所持有的個別印象相對化,從中找出人類普遍的共通項來,重新把那再一次回饋給個人。藉著這樣做,人或許可以獲得自立而屬於什麼的定位。我說的事你明白嗎?」
天吾漫長奇妙的星期天,就這樣結束了。
十三、
任何人都沒有像穿著鞋踏進人家家裡,那樣的權力。而且所謂的無力感,會多麼嚴重地繼續侵蝕人們的心。
以男女關係來說,環真是天生的受害者。
如果小說造成話題,媒體蜂擁而來,許多可口的事實都將曝光,事情不就不可收拾了。
十四、
天吾不太喜歡小松這種會算計的一面。一面有點輕視文壇,一面方便地利用著這個系統。
那是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和柏拉圖,以比喻來說,就像歌手梅爾.托美(
Mel Torme
)和平.克勞斯貝(
Bing Crosby
)的差別那樣。
不過即使這樣說,他對於獲得普遍水準知識的基本願望 ── 天吾認為這應該是人或多或少都應該有的自然欲求 ── 也未免太薄弱了。
十五、
「我喜歡的只有一個人。」青豆說。「十歲的時候喜歡上那個人,握過手。」
那種事只是通過而已,什麼也沒留下。
「我等不及了。」什麼地方有人說。
十六、
這是華麗的惡徒冒險小說的世界。
十七、
簡直就像沒生好的小孩那樣,有點客氣地靠在大月亮旁邊浮著。
可以窺見超越單純憤怒和嫌惡的某種什麼。那可能是精神最深處的,又硬又小,而且沒有名字像核一樣的東西。
以穿透岩壁般的眼神暫時看著青豆。
我們都分別以毫無道理的形式失去重要的人,深深受到傷害。這心的傷痕可能無法痊癒。
那與其說是瘋狂不如說是類似瘋狂的什麼。
「
Little People
。」少女說。
十八、
不過對我來說,我想如果可以巧妙地放出釣餌,能把媒體的關心往繪里雙親的方向誘導就好了。往他們在什麼地方做著什麼的方向。換句話說把警察無法做的事,或沒興趣的事,轉而讓媒體來代勞。也想到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能利用這個機會把他們兩個人救出來。
你應該也知道。在一個密閉的同質性集團中,所有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喬治.歐威爾在《一九八四》中,正如你所知道的,讓叫做
Big Brother
的獨裁者出場。當然是將史達林主義預言化的故事。於是
Big Brother
這個用語,從此以後開始變成一種社會性的圖騰在發揮作用。那是歐威爾的功勞。不過在這個現實的一九八四年,
Big Brother
實在太有名了,變成太容易看透的存在。如果在這裡
Big Brother
出現的話,我們可能會指著那個人物這樣說:「小心。那個傢伙是
Big Brother
!」換句話說,在這個現實世界已經沒有
Big Brother
出場的一幕了。取而代之的是,輪到這
Little People
式的東西出場。你不覺得是很有趣的對比嗎?
不,誘餌這個字眼並不恰當。在製造一個漩渦的印象比較接近。這樣一來周圍的東西可能將開始配合那漩渦而旋轉。我在等待這個。
人們從兩個人周圍像河水般快速流過。
據說他經常在昏暗的場所,在那裡冥想。
十九、
在青豆眼裡,那並不像現實的風景。他們看來好像正在畫一幅虛構的畫。標題可能是「分享祕密的女人們」。
我們在人生的過程中,各自背負著過重的包袱。就像老婦人說得那樣,我們像一個家族那樣。一個內心擁有深深傷痕這個共通項目,抱著某種缺陷,繼續沒有終了的戰爭的擴大家族。
二十、
但他一直很愛親手拿筆把字寫在紙上這種古典的行為。
和同年齡的女性認識、戀愛、擁有性關係,必然會帶來責任,那是他不太歡迎的。必須經歷的幾個心理階段,對可能性的暗示,感情和想法上不可避免的衝突
……
這一連串的麻煩希望儘可能不必背負。
責任和義務的觀念,經常讓天吾害怕、畏縮。他一面巧妙地避開必須負責任的立場,一面渡過他過去的人生。不牽涉到複雜的人際關係,儘量避免被規則綁住,不發生借貸關係。一個人自由而安靜地活著。這是他一罐繼續追求的事情。為了這個他也準備忍受大多的不自由。
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知道那是什麼。那是深繪里的安靜睡臉。
「小說家不是解決問題人,是提起問題的人。」這確實是契訶夫說的。
二十二、
如果不得不把自己所穿過的時間,依照順序就那樣均勻地接受下來的話,人的神經一定無法忍受。那樣的人生一定接近拷問。
二十三、
使他們的言語和舉動變得更華麗而積極起來。
醞釀出像輕歌劇和黑色電影合一的獨特氛圍。
不過從道德觀點來想一想,殺害男人收取金錢,和與男人做愛收取金錢比起來,到底哪一邊比較正當呢?很難判斷。
教義上要說是解構還是什麼的呢,只是宗教印象的拼湊集合。這裡有
New Age
精神主義、有時髦的學院主義、有自然回歸和反資本主義,再適度撒上神祕主義的香料。這樣而已。完全沒有實體之類的東西。不如說沒有實體就是這個教團所謂的實體。套句麥克魯漢的話,媒體本身就是訊息。這方面要說酷也很酷。
是這個意思。內容因包裝的特質而成立,不是那相反。
「先驅」這個教團,一面神氣地高唱否定現世的價值,卻相對地,某部份,比現世更露骨地實施階級社會喲。
記憶從父母傳承給孩子。所謂的世界,青豆姊,就是一種記憶和相反一方的記憶永不休止的戰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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