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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7月 15, 2010

與其丟掉不如貼到部落格自味的沒寫完的心得感想暨,悼念一下這個演員


Ulrich Mühe   20 June 195322 July 2007 (aged 54)


 

過期很久已然忘光而無以為繼之心得感想:


 


Das Leben Der Anderen(台譯:<竊聽風暴>)是導演Florian Graf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2001年開始構思到2006才問世的首部電影長片。我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人家只比我大4歲(Donnersmark1973年生的),已經拍出這樣的電影,那我呢?只不過是個深受感觸的一枚芸芸觀眾……差別真大呀~~


 


今天才來寫這部片的一點感想是因為今晚才剛剛看了這部片。呵,人生往往很多事情都delay得非常嚴重,所以……也無所謂啦,終究是看了~


 


在網路上找尋電影相關資訊時候也順便瀏覽了一些影評或部落格心得,其中主要是圍繞在譬如「殘酷的現實中,依然留有一絲人性的溫暖……」或「大概是截至目前為止,對舉世聞名的巨大前東德特務組織Stasi揭露得最徹底的一部片……」或「導演耗費四年才完成本部片的編寫……」等等面向的關注,但從另一種角度來看,這部片反而不太像是一種拉扯在「烏托邦」與「反烏托邦」交相辯證中的作品,而更像是一種結合了「人生無常」、「多元慾望交鋒結果種瓜得豆」、「善有善報」等等哲學性思考的一個混雜體,有點像是「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那種「如是觀」的觀看位置。用內田樹談村上文學的「世界性」的說法來想,就像是一種以世界為範圍通過類似泛音而取得共鳴的一種創作依歸、而用村上春樹的說法來想,就像是負責「聽聲音」的那種perceiver的處境……


 


就從perceiver這個角色說起。負責監聽的HGW,第一次接受到「來自世界那一邊的感應」,大約是在劇院看Sieland演出的那個微妙的時刻,而後二次「聽到」和「讀到」,大約是在耳機裡聽到Dreyman彈貝多芬鋼琴曲和偷走DreymanBrecht的書躺在家裡讀的時刻, 


星期一, 12月 21, 2009

あさの ただのぶ - 鈍獣(どんじゅう)


眼睛雖然是斜的....卻看得很正直。


 





這樣的我不是人類,只是肉體在生長,沒有感情的遲鈍的怪獸。


 





呵,被烏鴉攻擊了。


 





ㄜ......一直承蒙照顧,我想跟你們在一起,不要遺棄我!


星期六, 8月 08, 2009

少年手指虎



官九郎出品   必屬嘉片 !


PUNK! PUNK! PUNK!


 


宮藤官九郎的編劇一直都很厲害


「少年手指虎」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那個歪鼻子經濟人這個角色
這樣說是因為這個歪鼻子經濟人的角色
就像是「橋」
不但跨時空連接接25年前和25年後
又跨領域地銜接了從早期披頭式的蠢流行歌到
一棒將日本青少年打進龐克搖滾
而後成為殭屍電子樂照大牌的經濟人...
各種歐美流行文化串聯了25年的日本流行音樂


我想宮九郎確實是一個戰後日本流行文化的超級大玩家
江戶時代的日本傳統老東西被他放進當代生活玩樂中
已不是新鮮事
甚至很基本
但「少年手指虎」卻不僅僅是這種新舊交雜的玩意兒


官九郎的劇本裡一直都有著一個很唯美主義式的魅影藝術人物
可能體現為崇尚自殺的那一票日本現代文學家
可能體現為執著求某種「人生」的屁次和屎多
也可能很天然地體現為受到傳統落語藝術感動的黑社會帥哥..
隱身在受到大眾歡迎的娛樂性俗文本中
官九郎其實是慢火烘焙著一盞七七四十九道工夫的精品老茶


回到「少年手指虎」
1983年在仙台舉辦的解散演唱會影片
被康娜在YOUTUBE上無意間給瀏覽到了
歪鼻子經濟人在剪接的訪談中私下透露
其實這根本就是他故意放上網釣人用的~
甚至1981年促成「少年手指虎」成軍的那場「意外」演唱會
其實也是歪鼻子經濟人設計的
是他找了當時成天打架的鼓手去鬧場!
結果變成將龐克音樂一棒打進日本青少年腦子裡


每個新流行事物的肇興
其實都很撲朔迷離
每每在一類像是WIKIPEDIA的資料庫上
會歷史地紀錄著「某某在某處做了某事,是為濫觴..」
但這樣的歷史紀錄又有什麼意思呢?
官九郎對於流行文化的轉變
自有一套更加諧趣的幽默想像
譬如一個莫名其妙、完全沒有道理的重要角色:歪鼻經濟人 !!!


私の來說
官九郎用昭雄之口說的某些話
實在是深得人心
譬如他評論康娜那位無印良品風格的吉他男友說:
「他放的屁應該不臭吧?連屁都不臭的人的音樂怎麼會有味道?」
哈哈哈哈哈


還有那個什麼動漫世代的雞八團
三個白瘦T卹黑框眼鏡男
人前「前輩、前輩」的叫著,好像非常有禮貌
人後就嚼舌跟,嘲笑大叔
活該被春雄一記頭捶並且揍了一頓
這種什麼新世代假裝親切有禮鳥雞八人組的團
能看嗎?
所以春雄揍他們揍得真好!
哈哈哈哈哈


宮藤編的劇真好   
官九郎出品 必屬嘉片!


放幾首經典歌樂呵一下好了:


 


 




 


 



星期一, 12月 08, 2008

在濕漉漉的女人身上尋思事兒的人



就從肖全的書談起吧。


 


肖全出了一本圖文書,就叫做《我們這一代》,封面是一張反白的人像顯影。


 


他在書裡談到了陳冲,也談到了姜文。


 


之所以提到陳冲,是因為<太陽照常升起>裡面的林大夫實在銷魂蝕骨、入木三分,肖全說:「如果有人問我,妳最喜歡中國哪一位女演員,我會毫不猶豫地說:陳冲。」之於陳冲,雖然因為個人對「最什麼什麼」這種修辭感到猶豫,所以不敢說「最怎樣怎樣」,但如果說有張令人忘不了的明眸笑靨,那陳冲是當仁不讓。


 


肖全談姜文是從去他公司拜訪開始談起。忙碌的姜文、沒有笑容地握一把手、看了肖全的相片、姜文招了哥兒們約肖全練練底片……。肖全描述性地說了一遍他與姜文的電影公司之遇,最後,他下了一點比較個人的評價說法,他說:「姜文的確是電影這行業裡的天才。儘管影片裡也有一些明顯的缺點,可是它的才氣、他強烈的衝勁,卻無可阻擋地在影片中擴張。作為演員,姜文在國際影展上風頭大出,可他沒能拿上一個耀眼的大獎。作為導演,他卻讓一個首次上銀幕的『小姜文』(夏雨)戴上了「威尼斯影帝」的桂冠。在我看來,姜文是中國20世紀末21世紀初最有希望的電影導演。」肖全這裡講的,是姜文的首部導演片<陽光燦爛的日子>。


 


姜文的電影,總有個相類似的核心,就是「肉體」,或說「動物性」。米蘭.坤德拉說:「現代抽水馬桶從地上升起,像一朵朵潔白的水百合。」現代衛生下水道是為了讓人忘卻自己還有一具吃喝拉的肉做的有機身體。


 


<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的「老莫」、青春的肉體與屁股、公共澡堂裡勃起還可以掛毛巾的小雞雞、保險套、因為保險套被自己扎破了所以又生了的弟弟、米蘭的兩隻奶、米蘭的腳踝、逼古倫木吃的貓屎、渾身汗之少年的汗水特寫;<鬼子來了>裡的做愛哼嘰、招禍的油燈只為看清點兒女人的胸脯、魚兒爽著用力扭曲的腳趾、魚兒的兩隻奶、綑綁的人犯像包成個粽子、來往過路發給兒童的日軍的糖、殺雞、吃雞、包餃子、屠村前的六車糧食與聯歡晚宴、刺刀插進老孺的身體裡、臉上的血、砍落的頭與滿眼的血;<太陽依舊升起>裡的屁股、濕漉漉的林大夫、和麵少女的第一阿拉伯姿大腿、廚房裡的紅蘿蔔、灶上的水蒸氣、梁老師的「丟妳老毛海」、硬給搞大了的鞋、打獵的野兔與雞、老唐的槍、偷情打滾的軀體……到最後,一個在火車蹲式馬桶裡隨糞便產下的嬰兒,躺在華團錦簇的鐵軌道上。這裡,我們可不可以說:「拉伯雷的龐大固埃,終於在維吾爾人慶賀結婚的歡騰筵席上,呱呱墜地了!」?


 


「吃喝拉與性」,構成了姜文電影的基本核心。巴赫金所說的「荒誕現實主義」正是通過吃、喝、拉、性等肉體性活動,來構成拉伯雷的中世紀詼諧與狂歡節式的笑的力量。


 


姜文的電影雖然經常自戀於優美的鏡頭,卻實在是怪誕的。一股荒誕現實主義的笑聲總縈繞在耳邊。寒冬夜裡只看到把手槍的「我」、精神錯亂又癱瘓老說要一手一個捏成麻花刨坑埋了的魚兒夫家的爹、每天整隊跑一趟海邊的日本軍樂小隊、老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五舅姥爺、嘴老不嚴實的二脖子和她媽、像是在演日本古裝劇的日軍小隊長、像是個偶戲人的瘸腿高少校……大人都不知道死那兒去了的北京城、氣急敗壞的胡老師與莫名其妙的學生、有著奇怪女服務員的「老莫」、一腳又一腳被踹進水裡的馬小軍……一個讓人頭疼的瘋媽、露天電影像是大家說好了的一窩蜂抓流氓的街坊、雙手插著口袋上吊的梁老師、盡頭、阿遼沙、騎進無人工廠的白駱駝、煙雲繚繞的山坡……


 


姜文展現了掌握肉體的能耐,將現實兜拐進了荒誕戲劇當中,現實是荒誕的,只有「吃喝拉撒幹」是觸及真實的。


 


在濕漉漉的女人身上,姜文努力嗅聞著人生最簡單的吃喝拉,以及那無可迴避的,為值得活的一重激烈抵抗。


 


星期二, 8月 26, 2008

在一無所有的潮濕激情中,集體認真交互施受虐。

20080824  台北 真善美    「頤和園」 


 


 


借用「年輕的老崔或小崔」這張照片其實一點道理也沒有,既無關於天安門廣場的小崔,也無關於貢寮唱海洋的老崔。


其實這裡要談的是電影「頤和園」。


 


「頤和園」在成英姝的文章中,通過她六四朋友之口,被描述成一個「我們那一代」的共同經驗。照道理來講,凡被歸類於「某某那一代的共同經驗」的這類事物,往往就成了一個被設下門檻兒的勞什子,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這裡不是要談這個屬於「某地某代人的集體經驗」,而是直接地看看這部電影。


 


「頤和園」的故事說來也很簡單,就是一個圖門地方某雜貨店老闆女兒,考上大學上北京獨立生活唸書去了,大學生活或許就一如想像所及,是那麼地多采多姿,世界突然寬廣了起來,生命開始蓬勃了開來,渴望各種體驗的生物本能,也傾巢發揮了出來。


 


這個圖門女孩余紅的經歷就如同任何一個尋找獨立自我之存在的青年男女一樣,讀讀書啦、寫寫詩啦、想想抽像又自我感動的各種人生修辭啦、注意人群中特別醒目又特別性感的男人啦、挑戰各種成人之道開發自己的身體經驗啦、耽溺在各種情緒的發揮之中尋找生命之偉大感啦、湊個熱鬧啦、參加學運啦,等等。


 


說起來,這個余紅還真是特別地一點都不特別,她不就好像自己大學時後班上的那位某某嗎?又好像是譬如聽朋友談過的他們班上的某個某某嗎?說到頭,結果每個人在大學裡面不都是通過這些其實說起來也都差不多的行為模式,就這麼稀哩胡塗地,長成了一個道地又世故的「普通人」了嗎?


 


說這個是扯遠了,其實「頤和園」這電影在成英姝文章中所提到的,是她的六四朋友所說的屬於他們六四天安門廣場上那一代的那種一無所有的激情感,所以崔健的「一無所有」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深具意義的。


 


「頤和園」這部電影很妙,用了黑豹的歌、也就是竇唯成名的那首主打歌;用了羅大佑的歌,但就是避開了崔健的歌!我想婁燁是故意的。波赫士在<歧徑花園>裡面說過:迷面的謎底,通常就是那個從頭到尾都缺席的。崔健在北清大學濡溼黏膩8號樓性高潮的陣陣收縮中缺席、也在天安門廣場的槍林彈雨中缺席,其實從頭到尾好像也就沒出現過,那「一無所有」是不是就是婁燁的謎底呢?成英姝文章中的六四畫家朋友似乎有個意思。


 


這裡也不是要找什麼迷面謎底,如果說「頤和園」是個迷面,那這個迷面基本上就是由汗水、雨水、陰道裡性奮的分泌以及精蟲加精液所組合成的一種「一無所有的潮濕激情」。


 


整個北清大學8號樓女生宿舍就是一座「歧徑花園」,余紅是那個慌裡慌張闖進花園裡的角色,通過由水所組成潮濕密道,泅泳在因溺水而缺氧的性高潮與掙扎呼吸求生的本能之間,如果說這就是六四那一代的集體生命經驗,那我想或許可以將之理解為一種仿若「在一無所有的潮濕激情中,集體認真交互施受虐」這樣的情狀底。


 


婁燁自己說道:其實電影在中間就已經達到高潮了,但又不能就這樣結束,所以多了後面那一段。其實或許這個節奏很明顯,也就是說其實觀眾如你我,在電影院裡也可以很明確地感受到,電影其實在一連串如新聞短片般輪轉而過的1989到1997香港回歸中國,其實也就結束了,那個高度密集的因交媾而終年潮濕的北清大學8號樓,其實在1997之後也就逐漸秋涼的秋涼,乾爽的乾爽了~


 


走不出周偉的余紅,大約要算是六四那一代最最自戀的描繪了,余紅在電影裡是因為只要一燃起性慾就腦中全是周偉而自囚在8號樓的老舊雙層床架上受虐,而六四那一代或許也同樣只要一燃起性奮就腦中全是天安門廣場上的某種我們外人無法體會的受虐用快感行刑架,這些其實都是很私密、很交感神經深處、很充滿潤滑用分泌物以及有夠黑暗以致於不可告人之絕爽體驗。


 


終於,整個「頤和園」裡面那坨六四一代男以及六四一代女,最刻意排除的、最刻意避諱的、不敢面對的、因太過煽情而避之唯恐不及的,竟是他們那無法不愛、絕命摯愛、直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的那個「一無所有」。


 


所以,因為太愛而無法再愛,就成了「頤和園」裡那整個「六四五男女」最是在他們那一無所有的潮濕激情中,集體認真交互施受虐的虐爽快感。


星期二, 7月 15, 2008

<達賴喇嘛十問> 台北 光點 20080715




昨天去光點看了這部片,片子就是說有個經常四處旅行的影片導演,有天接受委託有個機會能夠前往印度執導一個旅遊影片,代價就是可以與達賴喇嘛會面,結果到了才知道根本沒有人安排會面事宜,必須自己去尋找機會。

導演問了當地的導遊司機,原來要跟達賴喇嘛約會其實很簡單,就是寫一封e-mail給達賴喇嘛,然後達賴的喇嗎幕僚就會處理求見事宜,總之無論如何,會面的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三個月後,達蘭莎拉見。

當然片子總是有許多可以延伸的面向,不過我昨天主要還是關心達賴喇嘛個人的各種觀點。總地來說,對於世界的思考,達賴喇嘛並不執著於眼前問題的周折,而是關心時移事往之後,世界會變成怎樣。這一點達賴看起來像是個趨勢學家、未來學家。我想在這一點上達賴的想法多半是在於如果人只周旋在眼前的爭執,就會變成純粹負面情緒的意氣之爭,對於人事一點幫助也沒有,所以應該譬如暫時放下肚爛的意氣,先去野餐一下,對自己好一點、先照顧照顧自己,然後再回頭面對肚爛的事情,就會容易解決。

對於許多當前世界各地發生的各種磨難,其實達賴也沒有辦法給大家一個什麼上帝般的「解答」,因為達賴本來就不是什麼上帝之類的人物。對於面對遭難,達賴其實和一般人一樣,很本能性地去思考這些問題,譬如談到關於非暴力方法問題時候達賴說:「基於保護自己,有時候確實要給予反擊」。譬如像這樣的想法,完全就是很本能、很務實地去思考真正的解決之道,雖然感覺上好像不是那種「偉大的人」應該會講的話,不過那種「偉大的人」的想法本來就是一種很複雜的意識形態產物。

達賴很務實地在面對生活與世界,而且我覺得他首先應該是一個個人主義者,他的個人主義是一種將自己照顧好、將自己修養好的自身藝術化生活,這個個人主義的自我修養不是那種遺世獨立的犬儒式個人主義,因為達賴很明確地提到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有密切的關聯,他說:「......你的利益其實跟我的利益有關,我傷害你就等於我在傷害我自己......」在這樣的世界觀之下,達賴這種修養自身的個人主義,其實就是一種「利他」的行動,而且更加積極。

我們、世人、我想應該包括這部片的導演,一開始往往都希望達賴對於世界的惡給出一個上帝全知式的「解答」。想當然爾,達賴沒有辦法給這種答案,達賴也很清楚說明他本來就不是上帝,他只是個平凡僧人。面對達賴似乎必然會提出的這類問題,我覺得問題可能是在提問者那方面,也就是「我們、世人、本片導演」,也就是說,我們為什麼會面臨到這種問題?我們為什麼會認為達賴喇嘛可以給予我們滿意的解答?我們為什麼會想向達賴喇嘛提問?

我在想,達賴喇嘛應該也跟大家一樣曾經面臨到這些棘手的問題,那他有誰可以問?我想這個可能是重點,也就是說,某個導演仔細推敲出了幾個自認很重要也很誠懇的問題想要當面請教達賴喇嘛的這種衝動,到底是什麼。

這種遭遇到關乎世界本質的問題的時刻,似乎也就像是有那麼一個機緣,悉達多王子看到了王城外的所謂貧窮這件事,然後沉入到某個無法思考的深淵當中去。達賴喇嘛的方法是就宗教之道去尋找答案,並切還要繼續追索下去,如同他說他最想隱居起來,然後每天研究宗教。紀錄片導演的方法是費盡一切心力設法面會達賴,然後將自己深思熟慮的困難問題,向達賴提出;而我們,就花個百來塊,坐在電影院裡,抓抓癢、挪挪屁股,呼嚕呼嚕看個百來分鐘的影片。其實說實在話,這樣看起來,似乎整個追索世界疑難的活動,根本就不是要尋找一個令人滿意的天堂、解答,而是各種比答案本身更加困難的「方法」,也就是說,無論答案是什麼,每種追索的方法都會獲得一個比答案本身更加真實的解答,我想,達賴那種往往讓某些焦心者感到不安的面對當世以及未來的輕鬆態度,有可能就是類似這樣的狀況,與其憂心要如何速效撲滅災難、導回正義之軌,不如想辦法去思考正義其實應該是怎樣的。

片子中看起來達賴是個務實主義者,但又像是個冀望未來的那種好似的虛無主義者。譬如他對當世之亂的見解就是「人口太多」,應該要設法減少人口,甚至開玩笑說:「雖然佛教認為每個生命都是寶貴的,但當寶貴的生命太多了的時候,就產生麻煩了~」而面對關於世界上各地紛爭的看法的時候,也只能說還是有很多好人,期望好人慢慢會有多一點的影響。其實這種表面看似「一點都不睿智」的談話,實際上應該是一種非常宏觀生態環保、永續發展的世界觀,也就是說,雖然達賴是西藏人,但西藏人的問題不僅僅只是西藏人而已;雖然達賴是個佛教徒,但人的問題不僅僅只是佛教的問題而已;雖然達賴是個非暴力主義者,但實際上爭鬥的問題不僅僅只是暴力與非暴力的問題而已......等等。這樣的感覺很像是當我們面對一個封閉系統,系統內的所有分子間運動都不會只是遺世獨立的,而是關係到整個系統的發展,因為這個系統是封閉的,就像我們的地球一樣。

再來要說的是關於我們、大家、包括紀錄片導演,為什麼會將達賴視為可以獲得全然解答的像上帝的那種人物而向他提出相當可能無解的問題呢?這種造神心理是為了滿足些什麼呢?而和達賴會面之後,其實身為一個旁觀的影片觀眾,我也不覺得紀錄片導演真有獲得什麼了不起的答案,何況在簡短的會面時間中達賴還頻頻開開玩笑,講講好玩的事之類,不過我倒真是覺得這個紀錄片導演為了能有這幾十分鐘的提問機會,他自己似乎就已經在準備工作和等待中「獨立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這些痕跡可以很明顯地在他片子裡大部分的其他部分中看到,他自己其實好像就已經獲得了一些他想問的問題的解答,因此,其實整場訪問,問些什麼問題以及理論上護得了什麼解決方案,都成了次要。我想,達賴之所以願意大量地與人接觸、與人會面談話,其實是為了某種撫慰,就像他經常會摸摸群眾的臉,那好像是一樣的效果。

我想,達賴對大家真正的意義,好像不在於他能給出什麼至為了不起的回答,而是像他現在這樣、這樣切切實實的,磕頭碰臉的存在。